煮茶饮酒

花前月下温酒吟诗 快哉快哉

【楼诚】信仰与野草

之前说要把短篇改成长篇,又出了意外丢了存稿,拖到了今年。

楼诚太好磕了,时间可能不太严谨,勿怪,发上来也算是了了心中的愿望(?)


1

明诚第一次见到二萧是在周先生的家中,他算是不请自来。

1934年的冬天,他从苏联短暂回了一次国,来上海交接一个任务,路过施高塔路的时候拐了步子,轻车熟路的进了门。

他是一个不讲礼貌的孩子,这是许先生对他的评价,但他也是一个让人觉得乖巧的孩子,这也是许先生的评价。

许广平看到他的时候很是惊讶,她以为他在日本又或者同兄长一样在法国。

明诚却是一脸坦然,只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她。

“我以为哪个小贼敢在青天白日里闯别人家门。”

许广平轻轻拍了他的肩膀,他笑呵呵的回了句:“当然是我,也只有我敢不敲您家门进来。”

许先生示意他进客厅,他说不用做他的饭,他只看一眼先生就走,许广平点头。待他进了客厅才转身到厨房去,明诚走进去与坐着的两人打了一个照面,他有些局促,轻轻点点头说了句您好,就径直上了楼。

不过一会他搀着周先生下了楼,而后又同他们打了声招呼,同周先生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。这是一场未自我介绍也未相识的见面,当然这些都是后话。

1927年明诚懵懂接触了左翼文学,他极其渴望有人能给他指一条明路,但他不敢开口。直到偶然往某书店去了,他结识了老板,又通过老板认识了来沪的周先生。

老板是个日本人,叫做内山完造,在一个大晴天时明诚进了店里躲太阳,刚好内山先生在整理昨天新到的书。明诚眼尖看见了老板准备放在架子上的马恩全集,走近一看是日文版的,他有些为难,羞涩的开口问有没有中文本。

内山先生看一眼手中的书,笑着摇头,而后准备把它摆上书架,明诚却拦住他把书接了下来。大概翻一遍,实在是看不懂才讪讪放回架子上去。

这是第一次的相见,日后他的身影频繁出现在书店里,不是缠着内山先生学习日语就是安静窝在藤椅上看书,内山见了他几次也有了印象,每每他来都会招手让他端一杯热牛奶去。

11月,上海开始阴冷起来,明诚围起了围巾还戴着帽子,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见脸,他如往常一样到了书店,今天他有一个日文句子翻译不通,想要请教内山先生,开了门就看到内山先生同一人坐在待客的位置上,他眼睛被屋里的热气遮住了看不清,眯眼望到一个不相识的背影。不敢开口打扰,只默默到书架前抽出还未看完的书,原是打算今天看完的,但想着问题找不到人请教便自觉地把书钱放在经常坐的藤椅上去。

而后同面对着自己的内山点头示意,便拿着书归家去了。

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,发现那张藤椅上坐着一人,好似见过这个背影,轻轻走过去,同人打了招呼,那人也和善,示意他再牵根凳过来坐。

话匣子一打开就是几个小时,明诚不仅解决了遗留许久的问题,还多了许多更加不解的问题。

他小心翼翼的跟周先生提起,先生总是慢悠悠的回他,问题多些不就证明人是在思考吗?你作为青年,正是需要认真思考的时候,答案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去找寻答案的过程。

一直到1929年,家中出了些变故,明诚最敬重的人去了法国,他觉得只要离了上海就是遥远的地方。这年,他16岁。

或许是对远走之人的埋怨,又或许是少年的叛逆,总之他不爱归家了,爱往景云里跑,还认识了邻居沈先生。

周先生说喜欢他来,因为在这种处境下可以看到新青年的进步,他觉得很欣慰,还同他谈起文学,谈起信仰。

他不太懂这些政治上的东西,他只觉得大都是相同的,同在家中书房看到的政治书一样,政治家的想法不会有二,他也是不喜欢政治的,他觉得政治枯燥,不似文学,可以变幻成不同的模样。

内山书店迁址,明诚很勤快的去帮忙,他围着围裙搬了一摞摞的书,脸上扑了一层薄薄的灰尘,一直在打着喷嚏,当他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时,忽觉内心不安,他想回家去,就算无人可让他倾诉。

30年的明诚经历了一件大事,他参加了左翼作家联盟大会,他认识了许多不曾想过会见到的人,他处于紧张和兴奋中,还特地写了一封信邮给了在大洋彼岸的兄长。

到了31年,明镜执意要把他送到法国去,他却执意想去日本,最后跟周许二位先生说的时候,也是不知道具体的目的地。

周晓得他定是会去法国的,许却一直觉得他是去了日本。

九一八事变,远在国外的明诚看到了报纸,他觉气愤又觉无助。来法几月的他思想逐渐成熟起来,又由于得到了介绍人的保证,还算顺利的入了党。

初期,他还是摆脱不了少年稚气,做事莽撞,不顾后果,吃了几次亏,挨了几次骂才上了正轨。

刚开始时他还会写信,写了但不会寄,在法半年后他才寄了第一封信,是给大姐明镜的,不光报了近况,还托姐把信中封住的纸条子送到北四川路底施高塔路11号。纸条子上就写了句“诚在法一切安好,信仰不变,国家不变。祝周许二位先生安好,也祝内山老板安好。”

明诚又忽把自己一腔热血投入了伏龙芝,走进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国家。他在上海见到的雪是温柔的,江南水乡的雪,而在苏联,它的雪是猛烈的,如共产主义一般的。

虽有热血也是不能接受的,身体吃不消自然会病,但他没有表现出来,他知道自己要做一个战士,而战场不可能给他调养的机会。

班里的苏联同学有一次想欺负他这个亚洲面孔,故意把兑了伏特加的冰水给他喝,他自然是闻出来味道了,又性格倔强不肯认输,但才喝一口便醉的晕晕乎乎,还因此和同学打架被罚了站,冰天雪地里就固执的只戴条围巾,被人想起时差点被雪埋住。老师觉得他快不行了,要联系人把他送到医院时,他居然顽强的站了起来继续上课。虽然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晕倒,被老师同学架到了医院去,老老实实的吃了快一个多星期的药才好起来。

这些明楼是知道的,因为他偷偷来看过他知晓了一些事,回去之前也与同行的同事喝了一杯伏特加,不过他是在温暖的酒店里,醉了以后就和衣盖着被子睡大觉去了。

到苏联这年,明诚19岁。

 

 

评论(3)
热度(26)

© 煮茶饮酒 | Powered by LOFTER